国境之北:北漂的身体,异地的灵魂(一)

PART Ⅰ     楔子

“行人总是在行走,路人总是会路过”

北京时间20时38分,阴天间雨。

我在6号线的一个地铁站边上的便利店买水,信号不太好,一边等着支付页面刷新,一边跟便利店老板娘闲侃。这个点儿店里人不多,她应该是特别畅谈的人,逮到谁都能聊上两句。

“信号不太好,我刷新一下。”

“是联通卡吧?之前很多客人都这么说,我已经投诉过了,还在店里加了一个信号扩大器了,信号还是不好。联通也真是,信号那么差,也不知道整下。”

似乎差到离谱的信号影响了店里的生意,老板娘谈及这个略有抱怨。

我没什么建议,只好随口敷衍两句。

“好像室内联通信号一向都很差的,那也没办法。”

“是吧,我就说……”

“老板娘!帮我拿一包万宝路。”

突如其来的喊话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微微瞥了一眼,也是一个很随意的穿着条纹T恤的眼镜男生,看上去又是一个互联网民工,只是不知道是猿类还是宠物类。

“好嘞。”老板娘转过身,慢悠悠地走回后屋取烟去。

后来的男生在店里转悠,我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切出去看了十几次微信后,足够我把100块的钞票找散成100张1块的时间里,终于支付成功了。

“老板娘,支付宝付了。”

后屋里若有若无地传出来她的应和声。

拿着水走出门外,慢慢踱步去地铁站,歪头想了一下,刚刚那个男生应该也是个南方人。这里的南方人总是很多的,江南、两广、两湖……很多人的置身之地从山清水秀的山野田园,变成了高楼林立的水泥城市。

人太多,见怪不怪,相较于猜测一个陌生人的家乡,还是赶紧回家比较紧要。虽然家里方圆1公里没有便利店,没有大排档,也没有咖啡厅,但总归是完全属于一个人的角落,。


PART Ⅱ    便利店

“7*24,全年无休”

这里是新城区,除了一些老旧的住宅楼外,几乎没有超过8层的完工建筑,即使是我住的小区,也没有全部完工。从这里望出去,除了清一色儿的工地和矮楼,就只能看到高速路上的灯光了。

窗外的雨还没停,雨夜里的灯光多了一种迷幻的味道,就像是梦游的时候的空气。

洗完澡后,抱着苏轼坐在窗台边上。也许是外边下雨的声音,也许是路边的灯光,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苏轼,他睁着大眼睛盯着窗外。他的神情专注、沉迷,就好像他的身体里装着一个哲学家的灵魂,在透过他的双眼,思索这个世界的终极。

我很不想打扰他思考喵生,但我不得不起身开门,因为有人敲门——一定是我的外卖到了。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外卖,外卖小哥笑着说:“请给个五星好评!”

“好。”反正不费什么事儿,我应了一声,看他转身了我才把门关上。

苏轼走了过来,看着我从袋子里一件一件的掏出来,可乐、方便面、牛奶、面包,还有苏轼超爱的软点。

“如果没有外卖,我可能会宁愿在家里饿一天也不出门。”我看着苏轼在吃我掌心里的面包,心里想。“……如果楼下有家便利店,7-11、全家、全时什么都好,我会下去吗?”

苏轼吃完了,舔了一下我的掌心,优雅地跳上了沙发,安静地梳理毛发。

“应该不会。”

苏轼还在舔自己的爪子。

“以前我还是挺喜欢凌晨在便利店吃宵夜的,尤其是在小北的时候。那会儿很少点外卖,相比在家里等餐,我更喜欢出门去各个人迹罕至的偏僻巷子里找正宗老店满足口腹之欲。万物俱静的深夜,饿了就会拉上人去7-11买关东煮和鱼蛋。”

苏轼终于梳理完了,跳下沙发钻进了沙发底下趴着打盹儿。

“但我现在几乎没去过几次便利店了,更遑论凌晨去便利店买宵夜,不只是搬家之后没有便利店的缘故。”

我趴在地板上盯着苏轼,然而他眼都没抬,显然不想搭理人。

“也许只是因为,我在北京。”

站起身拍拍衣服,躺到床上,看着屋顶的吊灯,光晕一圈一圈扩散,睡意一阵涌来。

梦里,我点了一碗车仔面,加了很多番茄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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